《羔裘》是《郑风》的第六首。关于这首诗,《毛诗序》说:“《羔裘》,刺朝也。言古之君子,以风其朝焉。”意思是赞古喻今,以赞美古代君子来讽喻现在的官员。朱熹《诗集传》认为是郑人“美其大夫之辞”,即赞扬郑国名臣子皮、子产的。对于这两种意见,至今也没有统一的说法。
此诗应是讽刺现实之作。清代朱鹤龄、陈启源等人都有比较令人信服的分析。大致说来,主要有那么两条理由:一、在《诗经》中凡称到“彼其之子”的诗,都是讽刺诗,如《王风·扬之水》、《魏风·汾沮洳》、《唐风·椒聊》、《曹风·候人》等,因此,《郑风·羔裘》也不例外;二、《诗经》中所收的诗止于陈灵公时代,而子皮、子产等人生活的时代比陈灵公时代要晚五、六十年。再说,在昭公十六年,郑六卿饯韩宣子时,子产曾赋《郑风·羔裘》,如果说这是一首人家赞美他的诗,他不可能在客人面前用这首诗来夸耀自己。所以,朱熹在《辩说》中的立论有附会之处,是站不住脚的。
羔裘是古代卿大夫上朝时穿的官服。《诗经》中通过描写羔裘来刻画官员形象的诗有好几首,如《召南·羔羊》、《唐风·羔裘》、《桧风·羔裘》等,命意都不一样。《郑风》中的这首诗,作者在诗中具体而微地描写了羊皮袍子的皮毛质地是如何的润泽光滑,袍子上的豹皮装饰是如何的鲜艳漂亮,其目的是通过对羊皮袍子的仔细形容,和对其中寓意的深刻揭示,借以赞美穿羊皮袍子的官员有正直美好能舍命为公的气节,有威武勇毅能支持正义的品格。总而言之,这位官员才德出众,不愧是国家的贤俊。在作者看来,古代的卿大夫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一联系郑国当时的现实,满朝穿着漂亮官服的是些什么人——一句话,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可以说,都不称其服。这样,作者赞古讽今的作诗命意就凸现出来了。
这首诗,从表现手法说,属赋体。作者以衣喻人,从羊羔皮制的朝服的质地、装饰,联想到穿朝服的官员的品德、才能,极其自然,也极为高明。因为衣裳总是人穿的,从衣裳联想到人品,再自然不过了。至于一个人的品质、德性要说得很生动、形象,就不那么容易,而此诗作者的聪明之处,也在这里。他用看得见的衣服的外表,来比喻看不见、感得到的较为抽象的品行德性,手法是极为高明的。比如,从皮袍子上的豹皮装饰,联想到穿这件衣服的人的威武有力就十分贴切,,极为形象。但作为一首讽刺诗来说,有些过于含蓄,以至千百年来聚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