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朱自清《背影》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桔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桔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桔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桔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桔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2、父爱如山
常说,父爱是一座山,高大威严;父爱是一汪水,深藏不露;父爱更是一双手,抚摸着我们走过春夏秋冬;而父爱更是一滴泪,一滴饱含温度的泪水。
小时侯,父亲是一种严厉的象征,父亲像一把斧头把我的恶习统统改改掉,父亲常说:“你就是一棵树,树会乱长枝干,现在就要把你的毛病统统去除,养成良好的习惯。父亲从不关注我的学业,父亲坚信有了良好的习惯就有了一切。就是这个信念,伴着我走到了现在。父亲这个坚强的信念与神情,一直浮现在眼前。没错,父亲是坚强的。
即将踏上旅程的我,在车窗口作别父母。母亲拉着我的手,哽咽不语。我了解母爱的绵延和柔情。而父亲只是站在远出,以固有的坚强支撑他的威严。他就那样的看着这列车,看着这个车窗,看着我,然后微笑,微微扬起嘴角。是一种自豪,还是一种说不出的苦涩。而后他静默,微微低下头,紧握一下拳头,再抬头。我看见父亲眼里的湿润晶莹的东西,震颤着我的心弦。父亲见我望着他,转过身去,用那双手擦拭着泪水。那饱含着思念的泪水,冲毁了他坚强的伟岸,是他对我的思念汇成了一滴泪。
父爱没有延长的柔水,没有体贴的温馨的话语,不是随时可以带在身边的一丝祝福,也不是日日夜夜陪你度过的温度,父爱是一滴泪,概括了全部的语言。
3、父亲的笔名
惭愧得很,我是父亲四十岁上才得的一个“老幺儿”,父亲当年是如何的匠心独运妙手着文章的风采,我竟是无从得见。但我却知道父亲曾经有过一个“丹科”的笔名,虽从未见过父亲的文章,我却对父亲的这个笔名有番见解。
先介绍我对父亲这个笔名获知的情况。由于近年来我常在一些报纸、刊物的边边角角镶上一些出于自己的“豆腐块块”,因而对于写作竟是越发地有了几分“追求”。接下来嘛,很自然地就想到和公文打了几十年交道的父亲,(此时尚不知父亲曾发表过文章)写出的稿子请他帮忙校对,进而又与父切磋,甚至于斗室内辩上几回合/转载请保留。言谈中才知父亲过去也曾着文,并且他所认识的一位“老报人”就是我现在的一位“忘年交”。父亲平日里是一个不多语的人,但每每与我“机上论文”(我的稿子一般敲在电脑上,直接把手提电脑抱给他看,然后讨论,故为机上论文)时,滔滔不绝,可以把平时几天才说得完的话,在那一时全说出来。父亲偶尔提及自己的文章,常有几分自得,但他写过什么从不提及,只说我的“忘年交”——也就是那位“老报人”当年对他的稿子也是曾有几分赞誉的。甚至有一回,“老报人”见了父亲的稿,把划好版待印的报纸撤下一条稿,把父亲的稿子放进去。对此,我也曾问过我那“老朋友”,他承认,进而我再想知道那是什么内容的稿子。无奈,似水流年,古稀之年的他哪里还记得起当年那“文海”中的一朵“浪花”。记得住的就是“丹科”这笔名。问父亲当年写了什么,不知他是怕打击我的“积极性”呢还是什么,只说不值一提。而他发过的稿子没留过底,那年月自没电脑来存,现在的我想见也是无缘,也只记得了“丹科”二字。
父亲的笔名外人自然难解其意,而我们家里人却是不言自明的。我有一兄,单名一个“丹”字,读者诸君,想必读到这里也对父亲的笔名知道点了吧。不错,父亲的笔名就是我兄弟二人名字的组合。
父亲笔名的来历他说过一回,说是最初单位约他写一稿发往报社,稿成后,因愿署本名,再者也不想对一“笔名”花费过多心神,于是乎,信手拈来,是为“丹科”。
虽说父亲当时是信手拈来,不过我猜想那时的父亲还是在潜意识里对我兄弟二人有些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感情。有了两个儿子,在那物质贫困的年月说不清是幸福还是责任,总之我理解父亲用这样的笔名却有三层含义,其一是提醒着自己,是两个儿子的父亲;其二是对两个儿子的寄望;其三父亲本是一个淡泊之人,有了前两层含意,这一层就更能说明他为何用这个“笔名”。
回望行板如歌的风月,我也是快奔“而立”的人了,但愿此生能不负老父的寄望,就算再往后我对我的后代也要有个交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