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肚子痛。”手无力地握着话筒,肚子里传来的阵阵绞痛感令我近乎崩溃。
“哪里痛?什么样的痛?要不要带你去医院?”话筒里传来的表面平静的声音中其实夹杂着丝丝焦虑。原本想安慰一下妈妈,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痛。我知道妈妈的工作单位离学校很远,坐公交车需要一个多小时,挤公交车的痛苦我是从小就知道的。那就拒绝吧!一个“不”字刚想出口,妈妈的音容笑貌突然之间浮现在我的眼前。好久没有看见妈妈了,还是让妈妈来一下吧,而且这样就有理由出那个禁锢了数千名无辜学生的校门——即使目的地是充满着消毒水味的讨厌的医院。
“嗯。”蚊子哼哼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到。还是内心的自私打败了那个向来懂事的我。
不久,妈妈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班主任铁青着脸打了出门证,我猛然有些后悔那时的那个自私的决定。正想着,一阵剧烈的肚子痛把我这个想法打了下去。我是真的痛好不好啊!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去医院只有唯一的方式——坐公交车。步行去那是绝对的不可能,医院处在市中心,而我们的学校则在城南。出租车又是那样的难打——妈妈站在十字路口,顶了十几分钟的寒风都没有见一辆绿莹莹的出租车。风把妈妈的短发吹起,又把它抚平,再吹起,再抚平......这样重复着,重复着,直到一辆黄色的公交车驶来。
坐在温暖的公交车上,望着窗外飞速往后退的景物,我默然无语。妈妈仿佛也注意到了我的反常举动,开始对我嘘寒问暖起来。要是照平时,见到亲爱的老妈,我肯定会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从学校说到公交车站,从公交车站说到家,到吃饭我的嘴还是不肯停歇。妈妈一般却不说什么,只是听我说,偶尔发表一下她的意见。而今天,一个小小的肚子痛让我和妈妈都彻底变了样儿。
医院里正在排队的人很多。妈妈让我在一个蓝色的塑料凳上坐下,自己瞬间没了踪影。5分钟,10分钟,20分钟......时间一点点飞逝,凳子的凉意逐渐侵入我的肌肤,沁入我的心灵。
已经记不清多少时间流逝,只觉一阵焦急、委屈、愤怒综杂的感情涌上心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正在思考应该如何发火时,妈妈笑吟吟地出现了。我正愁没机会发火呢,正好,老妈来了!当她走近我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宣泄自己满腹的委屈——一个盒子把这些全挡了回去。我欣喜若狂地接过去,凭着我馋猫的第六感,这里装的是食物没错!打开盖子,一股清香飘散开来,飘进我的鼻腔,飘进我的内心,好像有神奇的魔力一般安抚了我那颗丝毫不淡定的小心脏——这是我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我抬起头,充满感激地望了望妈妈,她也只是回报了一个带笑的眼神。
母女之间,眼神即可!
我低下头喝粥,泪水模糊了双眼。热粥一口口下肚,温暖了身体,也温暖了心窝。肚子好像没有之前那样痛了。眼泪却被地心引力牵引着,止不住地往下落,滚落在粥里,滴落在嘴里,那味道却是甜的,没有一点儿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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