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匆匆的城市,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细密鼓点般的脚步声,疾驰的轿车卷起污浊的风,频催我们:快点走。我却独愿时时慢下脚步,以平和自如的步调,行走于此。那并不一定要用鞋子丈量街道:自行车轮的转速降下来,公交靠站时完成减速曲线运动,都给我漫步城市的机会。
从家到学校,骑车平均要30分钟,街上的人还不太多,学生背着硕大的书包、啃着面包走向校园;环卫工人橙红色的制服有朝霞和尘埃共同染过的效果;睡意蒙眬的小店店主正哗哗地拉着铁门。我依次经过碧绿的爬山虎墙、晨光映照下剪影庄严的钟鼓楼和水纹静谧的湖畔,当然,更多的是灰色朴素的楼房与拥挤渐生的十字路口,交通引导员手中挥动三色或红色的小旗子。这一段空间还不太大,在全市地图上画一画,只有几厘米的小小一段,却印下我许多年的脚印。
在时间之中,行走的意味更为明显。春天,每一次经过都能发现新的迎春、桃花、丁香吐露芬芳;夏日,五颜六色的衣着更早地为巷子铺上色彩,我也刚好能迎着初升的红日、赞叹着树影之美行走上一小段路;秋时,满径黄叶沙沙低语,雀儿站在梢头更像一枚俏皮的叶子;冬至,寒风中温暖枯黄的路灯,会陪我走过很长的路程,裹在厚棉袄中的公交车售票员,拢着双袖的姿势活像个彩色的泥娃娃,甜笑着。
有点像看摄影展,有点像一出未经剪辑的电影。一边行走,一边观看。一边行走,一边将自己走入这场展演中去。
一些人行走为了到达,一些人行走只是延续出发。大概,我所热爱着的行走,是为了行走的过程本身。走过那许多公里数,走过四季的枯荣。生命本就是一段行走着的旅程。
会有些累吗?嗯,要消耗不少能量的,也有时会想停下来歇一会儿。不过,驻足是暂时的,而行走总有继续的时候。
会厌倦吗?即使一千次都是别无二样的那段路,说不定,怀着第一千零一次的期待,每天的行走就会给你一个细微却美丽的惊喜。
这一程,我平和悠然地走过。狂奔和停滞是偶尔的。不急不缓地行走,在精彩的或平实的世界中,我愿以这种姿态,迎来每一天的日出,并在夕照中期待下一次新生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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