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他拥有北方男人的那高大魁梧的身影,线条明晰的轮廓和那股特有的硬朗之气。在我心中,父亲就像是一棵青松,无论是骄阳似火,还是雨雪纷纷,都那么高大挺拔,坚韧不屈。他那宽宽的箭头和有力的大手永远是我最可靠、最坚强的后盾。
小时候,我特别崇拜爸爸,崇拜他那无比的力量,崇拜他豪饮千杯酒的气概。于是,爸爸就是心中的信念。只是小小的我还不知道爸爸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数学124,英语112,语文106,物理62,化学74……”8岁的我在爸爸怀里听着姐姐在打电话,这是在查中考分数,家中的气氛静得可怕,生怕听不清电话。挂断电话,姐姐声音微颤道“爸,我没考上”。
爸爸刚才期待的脸变得越来越僵硬了,那充满勃勃英气的大丈夫的脸,就跟满山霜扫雪压的枯草那样,变枯萎了,变得没有生气了。“没事,没事……”他念叨着,“我去做饭”。在他怀中的我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于是也跳了下来,跟着他一起去了。
只是到了厨房,爸爸让我不要进去,我就在门外,小小的我似乎还没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是却听到了厨房里的哭泣,是爸爸在哭吗?透过门缝,黑影里,烟头的火一闪一闪,照出他那无助的泪流满面,嘴角抽动着,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哭,也是唯一的一次。难道我心目中的巨人也会哭吗?
原来,我的姐姐曾经在班里位列前茅,在学校也是小有名气,而就在关键的初三初四,爸爸因为要养活这个家,便在工作之余承包了一个食堂,每天起早贪黑,也很少回家。姐姐,就因为没有了约束,成绩直线下滑,到了如今这步田地。爸爸这是在悔恨当初,这是在向姐姐忏悔。
晚上,爸爸没有说什么。仍然在安慰姐姐,好像不在乎的样子,生活有恢复了往常。只是每天,深夜上厕所的我都看到一个香烟的光在隐隐浮动,还有一个静静的身影。
那是爸爸吧?那一刻,无知的我懂得了父爱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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